网易解绑暴雪：游戏署理 成鸡肋

燃次元（ID:chaintruth）原创
作者丨马舒叶 陶 淘
编辑  丨曹 杨
网易终于还是和相处了10余年的暴雪分别 了。
11月17日，网易（09999.HK）宣布 了三季报财报，在财报中，网易披露，网易与动视暴雪(ATVI.US，以下称为“暴雪”）的国服署理 授权将于2023年1月到期且将不会续期，此事迅速引发网络热议。
随后，#暴雪娱乐将在中国年夜 陆暂停多半 游戏办事 #、#暴雪与网易合作宣了结 结#等话题登上微博热搜。
“分别 ”消息一经宣布 ，网易股价一度下跌近14%。11月17日港股收盘，网易股价报103.5港元/股，跌幅为9.05%。
但网易似乎对这场“分别 ”并没有过于在意，在当天的德律风 会议中，网易强调，“署理 暴雪为网易带来的‘净收入和净利润进献 百分比均为较低的个位数’。”
实际上，这场“分别 年夜 戏”，虽然来得突然，却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对网易来说，风光已过的暴雪更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自力 游戏制作人泊翰剖析 道，依据 暴雪财报数据，自2017年以来，暴雪的月平均活跃用户基数已从4600万降至2022年第二季度的2600万。
“虽然第三季度暴雪的月活增长至3100万人，但老用户流失严重已成不争的事实，网易要面临愈来愈重的运营成本，此时收益如果进一步压低，继续署理 暴雪很容易'辛苦 不讨好'。”
对此，资深游戏谋划 杜克表达了不合  不雅 点，“网易股价波动，实际上反应 的是游戏行业用户增长难的痛点，虽然暴雪近年来并未交出亮眼的新作，老IP用户也在逐年流失，但仅一个《魔兽世界》，其背后就是很年夜 的用户群。”
“当前，以网易、腾讯为代表的游戏年夜 厂基本已摸到了用户增长的天花板。”杜克进一步弥补 道，随着游戏用户增长越来越难，此时想推新作品，就意味着要和已经稳定运行多年、积累了年夜 批忠诚玩家的老作品抢已有的用户的时间。“但这并不是年夜 厂靠砸资源、‘卷”美术水平，或砸宣传引流就能做到的。”
从上述多位业内人士的不雅 点不难看出，和暴雪“分别 ”，对网易来说，“虽不致命”却也无益处可谈。不过  ，在网易与暴雪宣布解绑的同一天，游戏行业迎来了久违的游戏版号发放，而在新发放的70个版号中，网易的《年夜 话西游：归来》赫然在列。
只不过  ，在众多游戏玩家眼中，尽管网易靠《阴阳师》与《哈利波特》等游戏确实圈住了一批游戏用户，但“‘暴雪’事后 ，网易游戏向何处？”的讨论声，仍久久难平。
而随着事情的发酵，“谁将成为‘接盘侠’”也成了众多网友以及游戏行业从业者讨论的事情。这其中，字节跳动成为了“呼声”最高的互联网企业之一。
不过  ，11月18日，燃次元就上述网络传言向字节跳动相关负责人求证，截至发稿，对方并未置评。
但不管将来谁接受暴雪，都留给业内一个难题，署理 游戏是否还是好生意？


01
游戏在哪，玩家在哪
网易与暴雪的分别 ，网友存眷 最多的是游戏不在之后，数据怎么办？
“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我立马就‘没脾气了’。” 暴雪21年的资深“骨灰级”玩家冬宽无奈地表示  。
2001年，冬宽还是位初中生，端游《星际争霸》和《魔兽争霸》就已经成为了他课余打发时间弗成 或缺的一部分  。2010年左右，《暗黑破坏神3》《炉石传说》《风暴英雄》《守望先锋》等游戏相继推出，冬宽都是第一拨入局的玩家。
来源/燃次元截图

冬宽回忆，高中时代最叛逆的举动，就是拿着妈妈给他的“买书钱”，去买暴雪游戏的点卡。“与其说担心  游戏消失，不如说担心  这些给自己留下了20余年回忆的游戏，因署理 商的中断，突然就‘烟消云散’。”
《魔兽世界》资深玩家嘉嘉的担心 和冬宽年夜 同小异，“我最担心  的就是自己投入了10余年的游戏数据与游戏记忆，会缺失甚至被抹去。”嘉嘉回忆道，2009年，在网易和九城交接运营时，作为暴雪500万玩家之一，曾经历了41天的“惊魂一刻”，“那时候的网易就没能做到无缝迁移数据，我很畏惧 厄运重演。”
除了平台的迁移，版号问题也令“忠粉们”忧心忡忡。
“11月17日之前，进口游戏版号停发超500天。目前，网易手头有8个暴雪游戏，如果要在改换 署理 商后重新申请版号，年夜 概率是遥遥无期。”玩了15年《魔兽世界》的游戏玩家Free剖析 道。
当然，这也并不料 味着版号问题就完全无法解决。小武透露，目前，网易游戏版号的归属权系网易旗下网之易公司，如果网易愿意将网之易卖给暴雪的下家，那版号就相当于同步转让了，“当然，这也意味着下家不只 需要和暴雪交涉运营，还要和网易洽谈收购，但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  ，更多玩家对网易与暴雪分别 表示  “并不奇怪”。对于《魔兽世界》，玩家们的忠诚度已经无法与曩昔 同日而语。
从2006年就开始玩《魔兽世界》的小武就是 其中之一，“从8.0版本到9.0版本，《魔兽世界》的bug越来越多了。我们这些资深玩家，甚至将版本更新称之为‘年夜 型多人在线付费测试’。”
小武表示  ，游戏中除了bug多，剧情变差、人物设计不协调也都是《魔兽世界》备受诟病的处所 ，“在游戏中的职业平衡方面，游戏设计师完全不听取我们这些玩家的意见。我和一些玩家一度认为，这些设计师是不是都不玩游戏。”
与小武不雅 点相似的，还有Free，“暴雪的作品，从‘暴雪出品、必属精品’的游戏殿堂上，逐渐跌落，现在可以说是越做越差。”
Free进一步吐槽道，“无论是《守望先锋》系列，还是《暗黑3》，或者是说获得了史上最低0.5评分的《魔兽争霸3》，可以说都是换汤不换药。我甚至觉得，暴雪正从一家创作公司，酿成 一家执行股东决议的纯制作公司。”
不难看出，不管担心 自身游戏账号数据的留存，还是是吐槽暴雪游戏质量的下降，玩家们关怀 的，更多是和暴雪游戏相关的问题。
尽管对于接棒九城后，不管是《魔兽争霸3》、《守望先锋》的竞赛 ，还是和其他地区  相比办事 器的质量，亦或是在争取版号方面，网易的运营办事 都相对很赞，但对于网易与暴雪的“分别 ”，上述多位资深玩家也并未替网易觉得 痛惜。
不少暴雪游戏的资深玩家对燃次元吐槽，“暴雪这次与网易续约的条件，太不平  等了，难怪续约会进行不下去。究竟 ，今日的暴雪不合  往日，更多是在靠吃老本苟延残喘。”
据多家媒体报道，暴雪续约的条件，包含 ，在上次合约50%的基础上提高分成比例；网易负责研发暴雪其他IP手游并全球刊行 ，但网易只享有中国市场的分成；网易需支付巨额包管 金和预付款。
显然，这对网易罢了 ，无疑是“赔本”的生意。
“究竟 ，今日的暴雪不合  往日，在靠吃老本苟延残喘，”暴雪的资深玩家告诉  燃次元，“老用户逐渐流失，网易本就需要加码运营成本，再加上自研游戏，网易资金压力会进一步加年夜 ，如果分成比例还要降低，对网易而言，显然这笔生意性价比太低。”
“署理 就像中介，提供优质的办事 是应该的。”嘉嘉表示  ，“游戏在哪，我就会去哪，这才是症结 。”


02
署理 IP，渐成“鸡肋”
网易与暴雪长达14年的合作，曾被称为中国游戏行业最胜利 的合作之一。
2008年，网易拿下了《星际争霸2》、《魔兽争霸3：冰封王座》《魔兽争霸3：混乱统治》的独家授权；次年4月，暴雪进一步加深双方合作，将《魔兽世界》在国服的署理 运营权由第九城市转交给网易。
为此，网易支付了不低于3.015亿美元的授权、版税、咨询等巨额费用。
两份合作，自然使得网易的游戏业务迅速崛起。
网易2009年第四季度，以及2010年第一季度的财报数据显示，其游戏业务分别  同比增收60%和50%。增收之外，彼时，《魔兽世界》全球用户累计达1150万人，年夜 陆地区  活跃付费用户近500万人，单单《魔兽世界》的署理 权，就为网易带来了年夜 批新增用户。
来源/视觉中国

泊翰直言，相比起费时辛苦 自研，署理 有着弗成 替代的优势，“七八年前，尤其是对于多金的年夜 厂来说，砸钱署理 年夜 IP，是一条获得新增用户的捷径。不仅可以让年夜 厂获得年夜 批‘氪金玩家’，也能带来极年夜 的渠道优势。”
如泊翰所说，通过“署理 年夜 IP迅速获取新用户从而创收”的途径 ，网易也是走得越来越驾轻就熟。
2016年。网易正式宣布拿下《我的世界》中国区独家署理 权。而依据 网易官方数据，《我的世界》已为网易带来跨越 2亿用户。
此外，2021年，网易在署理 《哈利波特》后，据Sensor Tower 数据显示，《哈利波特：魔法觉醒》上线以来不到两个月，海外地区  的收入就已经高达14.59亿元。
不过  ，靠署理 年夜 IP发家的网易，亦受困于“署理 ”。
资深游戏玩家对燃次元表示  ，一方面，随着《魔兽世界》进入衰退期，到2012年，其平均在线玩家已从此前的百万级别骤降至30-60万人之间。另一方面，玩家对暴雪等进口游戏口碑的赓续 下滑，也使得国内署理 们的处境不太乐不雅 。比如  ，2020年初，《魔兽争霸3重制版》有超2万名玩家在Metacritic上给出了0.5分的评分（满分10分）。
而《魔兽世界》之后，缺乏亮眼新游戏，一味怀旧“炒冷饭”的暴雪，也难掩老用户赓续 流失的窘境。
暴雪财报数据显示，暴雪的月平均活跃用户基数已从2017年的4600万降至2022年第二季度的2600万，虽然第三季度，月平均活跃用户基数小幅上涨至3100万，但据暴雪第三季度数据，暴雪月活跃用户为3.68亿，同比减少5.6%。
“老用户流失严重，作为完全承担运营成本的署理 方，网易就需要砸更多的钱在做活动以及用户维护上。”泊翰剖析 道，对网易而言，用暴雪游戏“圈”到的始终是暴雪的用户，一旦暴雪自己 的用户减少或者署理 结束，终究也会随着暴雪离开。
而赓续 弱化署理 游戏在自身营收中的位置 ，或也是网易在向投资人和外界转达 自研能力的一种信号。
网易财报显示，2020年，网易署理 游戏净收入增长23亿元，同比增长51%，主要是由于暴雪授权的《魔兽世界》及若干署理 游戏所致。而依据 网易2021年年报数据，网易游戏业务对总收入的进献 高达71.69％，财报中提到的支撑收入的重点产品  均是自研游戏，《魔兽世界》已经悄然消失。到了2022年第三季度，网易财报则指出，“署理 暴雪为网易带来的‘净收入和净利润进献 百分比均为较低的个位数’。”
事实上，受困于“署理 ”的并不是网易一家。
2016-2017年，B站署理 《碧蓝航路 》和Fate系列手游《Fate/Grand Order》（简称FGO）。财报数据显示，两个游戏的营收占到B站2017年总营收的70%以上。但“好景不长”，B站在随后署理 的游戏都未达到  《FGO》的热度，而在《FGO》署理 到期后，原本以署理 为主要业务的B站游戏板块也面临着转型升级的艰难局面。
同样在署理 的巨年夜 用户量和收益面前，不冷静的还有字节跳动。
2021年，依据 Sensor Tower数据，字节跳动通过并购公司和署理 产品  ，游戏业务收入已跻身2021年5月中国手游刊行 商榜单的TOP14。另一组来自据伽码数据测算的数据，2022年上半年，字节跳动第一款独家署理 游戏《帆海 王热血航路 》，虽然其流水已过亿，但营收恐只是勉强持平。
杜克坦言，年夜 多半 游戏署理 厂商还容易面临“鸡飞蛋打”的窘境，“不少游戏公司通过署理 商积累年夜 量粉丝后，或抬高署理 价格，或转战别处。比如  《火影忍者：巅峰对决》，就是先和腾讯合作，一年后署理 商却变为了字节跳动旗下的夙夜迟早  光年。”


03
垂类自研或成趋势？
“署理 始终要受制于人，年夜 公司最终的前途 还是要推陈出新，做自研。”泊翰弥补 道。
如泊翰所说，作为内容家当 的一个垂直子品类，游戏的开发，离不开周期长、投入高的特点。也正因此，年夜 厂们一直在试图摸索出适合自己的自研偏向 。
不少业内人士对燃次元表示  ，“小而美的垂类游戏，正在渐渐取代3A游戏（即高成本、高质量、高体量的单机游戏。），成为年夜 厂们开发的重点。”
“这背后，一方面是年夜 型游戏的经典之作，抬高了当下新兴3A游戏的口碑门槛。”泊翰表示  ，在《原神》这一现象级作品之后，游戏玩家的审美逐年提高，曾经“换皮式”的游戏，已经无力在市场中生存。这就使得更多年夜 厂在年夜 型游戏中折戟后，转向了投资风险相对较小的中小型游戏。
“另一方面，在这个多元化的文娱时代，随着游戏行业供给  的扩年夜 ，公民 级的IP愈起事 以涌现。”泊翰弥补 道，“以前游戏数量或游戏种类不多，较容易涌现 一呼百应的年夜 IP。但如今，受众市场越分越细，未来的游戏会更多属于小众的自研IP。”
数据也佐证了上述不雅 点。据SensorTower，2019年第一季度-2022年第二季度，全球游戏的下载量中，年夜 型游戏的下滑趋势最为明显。

图/全球游戏下载量
来源/CensorTower
CICI灼识咨询的总监姜骁潇弥补 道，包含 2021年的TGA（年度游戏）《双人成行》，今年的年度魂系年夜 作《艾尔登法环》等在内，曾被视为小众的游戏逐渐有成为主流的趋势。
此外，全球经济形势对消费者消费意愿的冲击，也影响了年夜 型游戏的吸金能力。
据腾讯最新的财报数据显示，其国内游戏收入仍在同比下滑，且下滑幅度较前两个季度的1%扩年夜 至7%。值得存眷 的是，财报指出，热门年夜 型游戏《王者荣耀》以及《和平精英》的收入，亦都有所减少。
与此同时，版号发放的不确定性，也使得网易与腾讯等公司，很难再将资金与人才，押注在个别  3A游戏上。
海外投资总监科林在燃次元《腾讯游戏“钞”能力消失？》一文中提到，“究竟 ，游戏刊行 需要连续 的投入，如果版号问题不克不及 解决，就似乎 拍了的片子 迟迟不克不及 上映，这项投入便有可能面临‘有去无回’的结局。”
“因此，年夜 厂纷纷  在近一年做了一些宏不雅 战略上的调剂 ，比如  ，直接开新的项目或测验考试 新题材的跨界。”泊翰弥补 道，比如  ，曾经推出《恋与制作人》《奇迹暖暖》等主打女性市场的叠纸公司，近期就推出了近期就推出了中国风开放世界动作游戏《百面千相》。”
当然，即便对于年夜 厂而言，垂类自研游戏的途径 ，同样崎岖而漫长。
在杜克看来，在游戏自研领域，许多公司不是没有发力，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发力，“从研发角度来看，游戏是一个工业产品  。但从基本 上来说，游戏却是艺术品。无论是3A游戏还是小而美的游戏，规范化治理 和标准  化制作之外，项目的胜利 与否，还取决于公司是否有一个有效的机制，治理 者是否懂行。”
“在年夜 厂之中，字节跳动在游戏领域的频频折戟，就是因为它以产品  迭代的思路打造游戏，而忽略了游戏属于内容家当 这一症结 点。”一位业内知情人士对燃次元表示  。
据《科创板日报》报道，今年6月，字节跳动的101游戏工作室或因“表示 欠安 ”而被撤销。“字节的内部人员更迭很快，1年内就年夜 换血，101工作室也是，而内容家当 是需要历久 磨合的。”字节员工玉明表示  。
或许，正因为“半路落发 ”的年夜 厂自研之路，也并欠好 走，因此，有传言称，暴雪与网易分别 后，下家会是字节。对此消息，截至发稿，字节方面未予燃次元回复。
但无论如何，对于年夜 厂们来说，尤其是对于网易、腾讯这样有着成熟游戏基因的巨头而言，发力自研，多品类测验考试 ，能力 更好地树立自身游戏IP，抢占用户心智，从而坚持 游戏业务连续 生长。
参考资料：
《字节游戏“玩完了”？瞅瞅海外，无尽对决》，来源：张书乐；
《字节跳动游戏业务“向后退”：“烧钱”仍难突围 自研游戏收缩》，来源：财联社。
*题图及部分  内文配图来源于视觉中国。
*文中小武、嘉嘉、Free、冬宽、泊翰、杜克、玉明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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