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评价曹操：一个了不起的政治家、军事家和诗人

曹操(155—220)，即魏武帝，字孟德，小字阿瞒，三国魏沛国谯（今安徽亳县）人。父曹嵩，汉灵帝时任年夜 尉。曹操少时“机警，有权术，而任侠放肆  ，不治家当 。”年二十，举孝廉，授洛阳北部尉，迁顿丘令，官至议郎。汉灵帝中平元年(184)，以骑都尉追随 汉将皇甫嵩镇压颍川黄巾起义军，因功迁为济南相，奏免贪吏，禁断淫祀。后征为东郡太守，不就，称病归里，念书 狩猎，自以娱乐。中平六年(189)，董卓率兵人京，废汉少帝，立新主，欲上表辟曹操为骁骑将军。曹操不从，逃至陈留（今河南开封东南），以曹、夏侯两姓族子为主干 募兵。时群雄纷起，拥袁绍为盟主讨董卓，曹操率兵介入 讨逆，遂成一方豪强。
汉献帝初平三年（192)，青州黄巾军杀兖州刺史刘岱，曹操进兵破黄巾军，领兖州牧。又追黄巾军至济北，采取  分化、诱降策略，招抚黄巾军30余万，组成“南州兵”，势力逐渐壮年夜 。汉献帝建安元年(196)，迎汉献帝刘协自长安还洛阳，又威迫其都许昌（今河南许昌东)，自为司空，行车骑将军事，总揽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建安五年(200)，与袁绍年夜 战于官渡，歼袁绍军主力，又先后削平袁尚、袁谭等势力。建安十二年(207)，北征乌桓，统一中国北方年夜 部分  地区  。
建安十三年(208)，进位丞相。率年夜 军南下，击刘表，得荆州。乘胜年夜 举南下，与孙权、刘备联军战于赤壁，败归。至此，三国分立局面始定。建安十八年(213)，封魏国公。建安二十年(215)，西征汉中张鲁，据有汉中。建安二十一年(216)，进爵为魏王。建安二十五年(220)，病死于洛阳，年66岁。谥武王。葬于高陵。同年十月，其子曹丕代汉称帝，追谥曹操为武皇帝，庙号太祖。
毛泽东一生多次谈及曹操，并且  一向认为曹操是中国少数几位有建树的封建帝王之一，在历史上起到进步的作用。毛泽东批注评价曹操，归纳来，主要有以下面几个方面：
一、曹操经营天下，为一时英雄
1913年，他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求学时的《讲堂录》中写道：“天下无所谓才，有能雄时者，无敌手 也。以言敌手 ，则孟德、仲谋、诸葛尚已。”《毛泽东早期文稿》，湖南人民出版  社2008年版，第530页。1918年8月，他组织湖南青年赴法勤工俭学，路经河南漯河时有所延误  ，便和罗章龙等坐临时车子到许昌凭吊魏都旧址，其间曾与罗章龙作《过魏都》联诗一首：”横槊赋诗意飞扬(罗)，自明本志好文章(毛)。萧条异代西田墓(毛)，铜雀荒伧落夕阳(罗)。”罗章龙：《亢斋汗漫游诗话》三，《湘江文艺》1980年第2期。诗中流露出毛泽东对曹操的追思和仰慕之情。
“横槊赋诗”，典自建安十二年（207年）十月，曹操率年夜 军攻吴。苏轼在《赤壁赋》中形容道：“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自明本志”，所指为曹操于建安十五年（210年）十二月宣布 的《让县自明本志令》，载于《魏书·武帝纪》裴注引用《魏武故事》的一段史料。是曹操叙述自己征战经过并表达自己思想经历的一篇带有自传性质的重要文章。他说明自己守义为国，无意取代汉帝自立，为此让出汉献帝加封给他的阳夏、柘、苦三县，旨在消除人们对自己的误解。“江湖未静，弗成 让位。至于邑土，可得而辞。”
被毛泽东直接夸奖 “好文章”的这篇文章，卢弼《三国志集解》中或自发议论，或引别家评语，赐与 多处指责，诸如“奸雄欺人之语”“以义灭身之言，皆欺人语也”“志骄气盛，言年夜 而夸”“文词绝调也，惜出于操，令人不喜读耳！”并说陈寿著《三国志》对曹操的这些话“削而不录，亦恶其言不由衷耳。”毛泽东读到卢弼所注，在书的天头上批注道：
此篇注文，贴了魏武不少年夜 字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李太白云：“魏帝营八极，蚁不雅 一祢衡。”此为近之。《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中央文献出版  社1993年版，第138页。

“魏帝营八极，蚁不雅 一祢衡”，引自李白《望鹦鹉洲怀祢衡》一诗。全诗为：“魏帝营八极，蚁不雅 一祢衡。黄祖半筲人，杀之受恶名。吴江赋《鹦鹉》，落笔起群英。锵锵振金玉，句句欲飞呜。鸷鹗啄孤凤，千春伤我情。五岳起方寸，隐然讵可平。才高况何施，寡识冒天刑。至今方洲上，兰蕙不忍生。”祢衡为汉末名士，恃才傲物，击鼓骂曹。相传鹦鹉洲是祢衡作赋的处所 。曹操经营天下年夜 业，而视之直作蝼蚁不雅 者，唯一祢衡。李白在诗中肯定了曹操统一北方的功绩  ，又指出祢衡才高识寡。毛泽东同意李白的这个评价。在毛泽东看来，曹操为一时英雄 ，不从社会进步角度考虑问题，而贴曹操“年夜 字报”的人，是对曹操的事业视之不见，如同恃才傲物的书生祢衡，活在自我欣赏的小世界里罢了  ！
二、封建正统不雅 念制造的冤案，要翻
东汉末年，豪强割据，天下年夜 乱。曹操从一个小小的县令起家，逐渐成为独霸北方的一代雄主。在政治上，他审时度势，抢占先机，“挟天子以令诸侯”，实行法家的一套统治政策，抑制豪强对政治的干涉  ，改革  了东汉的诸多恶政。同时，不问门第广招贤才，罗致中下层人士。建安十五年(210年)，下“唯才是举令”，不拘一格起用人才，谓“若必廉士而后  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麾下汇集了其时 最为杰出与庞年夜 的一小我 才群体。在军事上，他治军严整，赏罚严明，驭将有方，用兵灵活善变，临战声东击西 ，创造  了官渡之战等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他精兵法  ，善韬略，集录诸家兵法  为《兵法 摘要》，注释《孙子》13篇，自作兵法 10万余言。
在其治下，实行屯田制度，兴修水利，成长 漕运、浇灌 ，又兴建邺城，完善城制结构 。使黄河流域的社会经济获得 恢复和成长 ，并为西晋的最后统一奠定  了坚实基础。
在《三国志》中，曹操是以正统和正面的形象而涌现 的：“太祖运筹演谋，抨击 宇内，鉴申、商之术数 ，该韩、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矫情任算，不念旧恶，终能总御皇机，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略最优也；抑可谓异常 之人、超世之杰矣。”完全一副雄才年夜 略气派。而后  世的《三国演义》以蜀汉为正统，突出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恶名，称其为“托名汉相，实为汉贼”。并年夜 肆渲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人生哲学及“乱世奸雄”的性格。因《三国演义》在民间流传甚广，逐渐曹操在《三国志》等正史中的形象就被推翻 了。加上一些传统的戏曲，把曹操描绘成“白脸奸臣”，推波助澜之下，造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千古冤案。
鲁迅《罢了 集·魏晋风度  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说：“不过  我们讲到曹操，很容易联想起《三国演义》，更而想起戏台上那一位花面的奸臣，但这不是不雅 察曹操的办法 。……其实，曹操是一个很有本领 的人，至少是一个英雄，我虽不是曹操一党，但无论如何，总是异常 佩服他。”毛泽东20世纪50年代读到鲁迅此文的这些评论时，用粗的红色铅笔画着重线，看得出他对此异常 赞同。
毛泽东对曹操的形象一直以来被歪曲异常 不满。20世纪50年代，毛泽东在各类 场合  谈论曹操的话题多了起来。谈对曹操的评价，谈给曹操翻案。
1956年9月，毛泽东在“八年夜 ”预备会议上讲话谈到一个共产党员经受冤屈时应有的正确态度，谈到曹操。他说：
在这种情况下，你要相信一条真理，叫做，白的说不黑，黑的说不白。或者叫做，坏的说欠好 ，好的说不坏。……往往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得不到平反的，生前得不到平反，死后也会获得 平反昭雪的。不然 我们的党就不是讲真理的党了。曹操、秦始皇、纣王我们还不是给他们恢复名誉了么？陶鲁笳：《毛主席教我们当省委书记》，中央文献出版  社2003年版，第34页。
1957年4月10日，毛泽东同人民日报负责同志等的谈话里说：
历史上说曹操是奸雄。不要相信那些演义。其实，曹营不坏。其时 曹操是代表进步一方的，汉是没落的。同人民日报负责同志等的谈话（1957年4月10日），《毛泽东著作专题摘编》，中央文献出版  社2003年版，第2284页。
从1958年11月到1959年4月，毛泽东和党中央察觉到“年夜 跃进”和“公社化”运动产生 了“左”倾毛病 。异常 紧凑地先后召开了两次郑州会议，一次武昌会议，一次上海会议。领导全党纠正“左”的毛病 ，开始澄清党内很多思想混乱不清的问题。当然经济问题是主基调，不过  ，也免不了谈历史问题。
据陶鲁笳回忆，毛泽东曾在1958年11月在郑州召开的有部分  中央领导人、年夜 区负责人和部分  省、市委书记加入 的工作会议上谈起为曹操翻案：
第一次郑州会议上，毛主席说：把商纣王、秦始皇、曹操看作坏人是毛病 的。《三国演义》是把曹操看成 奸臣来描写的；而《三国志》是把曹操看作历史的正面人物来叙述的，并且 说曹操是天下年夜 乱时期涌现 的“异常 之人”、“超世之杰”。可是因为《三国演义》又通俗又生动，所以看的人多，加上旧戏上演三国戏都是按《三国演义》为蓝本编造的。所以曹操在旧戏舞台上就是一个白脸奸臣。这一点可以说在我国事 妇孺皆知的。毛主席说到这里，愤愤不平  地说，现在我们要给曹操翻案。我们党是讲真理的党，凡是错案、冤案，十年、二十年要翻，一千年、两千年也要翻。他实事求是地评价曹操说：曹操统一北方，创建 魏国，抑制豪强，实行屯田，兴修水利，成长 生产，使遭受年夜 破坏的社会开始稳定和成长 ，是有功的。说曹操是奸臣，那是封建正统不雅 念制造的冤案，这个冤案要翻。
陶鲁笳：《毛主席教我们当省委书记》，中央文献出版  社2003年版，第146—147页。
有了重新评价曹操在历史上位置 的气氛，1959年，文学、史学界便在报刊上展开了一场关于为曹操恢复名誉的年夜 讨论。
1959年1月25日，郭沫若在《光亮 日报》上揭橥 《谈黎文姬的〈胡笳始十人拍〉》一文，谈到是曹操把蔡文姬拯教出来的，进而评价曹操的“伟年夜 ”之处，说他“锄豪强，抑兼并，济贫弱，兴电田，费了三十多年的苦心经营，把汉未瓦解 了的社会基本上重新秩序化了”，“曹操对于民族的进献 是应该作高度评价的，他应该被称为民族英雄”。
接着，2月19日，翦伯赞又在《光亮 日报》上揭橥 《应该替曹操恢复名誉——从〈赤壁之战〉说到曹操》一文，说“曹操不仅是三国豪族中第一流的政治家、军事家和诗人，并且  是中国封建社会有数的杰出人物。他一贯地把统一中国当做自己的政治使命，虽然他没有完成统一的任务，然则 他结束了汉末以来历久 存在的豪族混战局面，并且  从中国的西北边疆  排除了游牧种族的威胁，守卫 了黄河平原的城市和农村，恢复了黄河南北的封建秩序，替后来的西晋统一，铺平了途径 。”“希望对曹操觉得 兴趣的同志们，都来加入 对于这一历史人物的讨论”。之后《人民日报》和上海、广州等地的报刊也揭橥 讨论文章。讨论中，多半 人同意郭沫若、翦伯赞的不雅 点。毛泽东看过两位历史学家的文章后，对他们的不雅 点表示  赞同，并在某些问题上作了进一步施展 。
林克日记（1959年2月23日）记录毛泽东评曹操一段话：
曹操和秦始皇都应恢复名誉。曹操曾几次说，刘备很厉害，不过  得计稍迟。《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不是继承司马迁的传统，而是继承朱熹的传统。曹操结束了汉末豪族混战的局面，恢复了黄河南北两岸的广年夜 平原，对于后来西晋的统一铺平了途径 。林克日记（1959年2月23日）。
林克回忆录中记录1959年春天，毛泽东跟他谈过对曹操的评价：
曹操和秦始皇都应该恢复名誉。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没有继承司马迁的传统。而是继承朱熹的传统。朱熹（南宋）时匈奴为患，故朱以蜀为正统。罗贯中（明朝）时，亦面临北方少数民族的威胁，也尊蜀为正，贬损曹操。还是《三国志》比较  客不雅 。
曹操统一北方，创建 魏国。那时黄河流域是全国的中心地区  。他改革  了东汉的许多恶政，抑制豪强，成长 生产，实行屯田制，还督促开荒，推行法治，提倡节俭，使遭受年夜 破坏的社会开始稳定、恢复、成长 。这些难道不该  肯定?难道不是了不起?说曹操是白脸奸臣，书上这么写，戏里这么演，老庶民 这么说，那是封建正统不雅 念制造的冤案，还有那些反动士族，他们是封建文化的垄断者，他们写器械 就是维护封建正统。这个案要翻。在北戴河与身边工作人员的谈话(20世纪50年代)，林克：《我所知道的毛泽东——林克谈话录》，中央文献出版  社2000年版，第138—139页。
三、曹操的诗文是年夜 手笔
曹操喜音乐，好诗章。史载其“御军三十余年，手不舍书，昼则讲武策，夜则思经传，登高必赋，及造新诗，被之管弦，皆成乐章”。在戎马倥偬的岁月，网罗文士，提倡 文学艺术创作，形成邺下文人集团，促成建安文学彬彬之盛、年夜 备于时的繁华 景况。与子曹丕、曹植在文学上并称“三曹”，三人均为建安文学代表作家，在文学史上占有一定位置 。曹操的文学造诣 主要在诗歌，今存20余首乐府诗，其诗气魄雄伟，慷慨凄凉 ，语言古朴，气韵沉雄。代表作有《蒿里行》、《苦寒行》、《却器械 门行》、《短歌行》《步出夏门行》等；亦工文，现存40多篇完整散文，文风清峻通脱，不尚浮华。代表作有《让县自明本志令》、《求贤令》、《举贤勿拘品行令》等。
清沈德潜《古诗源》云：“借古乐写时事，始于曹公。”方东树《昭昧詹言》谓其“用乐府题而自叙述时事”，“用乐府题自作诗”。鲁迅《罢了 集·魏晋风度  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誉其为“改革 文章的祖师”。
毛泽东爱读曹操的诗作。在他中南海旧居 的藏书中，有四种版本的《古诗源》和一本《魏武帝魏文帝诗注》，毛泽东在阅读进程 中浓圈密点，其中《蒿里行》、《苦寒行》、《却器械 门行》、《短歌行》《不雅 沧海》《龟虽寿》《土不合  》《薤露》等圈画了多次。比如  对异常 有名的这首《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狂药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在这些诗句旁，毛泽东均加了密圈。并在其题目 前，用红、蓝两种笔色作了圈记。
1954年夏天，毛泽东在北戴河，漫步在海岸沙滩，触景生情，缅怀起1800年前曹操的往事，写下了他的著名诗篇《浪淘沙·北戴河》：“年夜 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浪淘沙·北戴河》（1954年夏），《毛泽东诗词集》，中央文献出版  社1996年版，第80页。

碣石在今辽宁省绥中县西南的近海中，建安十二年（207年）曹操与乌桓族作战凯旋，曾经路过这一带，其“挥鞭”之余，写下千古名篇《步出夏门行·不雅 沧海》：“东临碣石，以不雅 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残暴 ，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全诗流露诗人胸怀宇宙、吞吐天地的豪放 之气。毛泽东的“东临碣石有遗篇”语对《不雅 沧海》首句“东临碣石，以不雅 沧海”。“萧瑟秋风今又是”典自《不雅 沧海》的“秋风萧瑟，洪波涌起”。7月23日，毛泽东在给女儿李敏、李讷的信中写道：“北戴河、秦皇岛、山海关一带是曹孟德(操)到过的处所 。他不仅是政治家，也是诗人。他的碣石诗是有名的，妈妈那里有古诗选本，可请妈妈教你们读。”
《给李敏、李讷的信》（1954年7月23日），《老一代革命家家书选》，中央文献出版  社、三联书店1992年版，第50页。
据其时 担负 毛泽东秘书的林克回忆，“毛泽东异常 喜欢曹操的诗文，尤爱《短歌行》、《不雅 沧海》、《龟虽寿》等诗篇，经常吟诵。他说：‘我还是喜欢曹操的诗。气魄雄伟，慷慨凄凉 ，是真男子，年夜 手笔。’”在北戴河与身边工作人员的谈话(20世纪50年代)，林克：《我所知道的毛泽东——林克谈话录》，中央文献出版  社2000年版，第138页。毛泽东认为曹操的诗文是年夜 手笔，有很多值得学习、借鉴的处所 。他曾与子女们谈话说：“曹操的文章、诗，极为实质  ，直抒胸臆，豁达通脱，应当学习。”对子女们的谈话，毛岸青、邵华：《回忆爸爸勤奋学习和练书法》，《瞭望》1993年第12期。
曹操的《龟虽寿》一诗有养生意趣，毛泽东认为利于身体保养 ，对健康有益处。《南史》卷二十二《王僧虔传》载：“宋世光䘵年夜 夫刘振之，年三十许，病笃，已办凶具，既而疾愈，因畜棺以为寿，九十余乃亡，此器方用。因此而言，天道未易知也。”毛泽东读到此处，在天头上批注：“盈缩之期，不尽在天。养怡之福，可以永年。”意指并非“天道”未可知，养怡即可延年。毛泽东还热心向抱病 的同志推介读这首诗。胡乔木历久 在毛泽东身边做秘书，生病在家休养，时间长了，写信给毛泽东表达急于工作的心情。1961年8月25日，毛泽东定信劝他说：“你须历久 修养，不计时日，以愈为度。曹操诗云：盈缩之期，不独在天。养怡之福，可以永年。此诗宜读。”《致胡乔木》（1961年8月25日），《毛泽东书信选集》，中央文献出版  社2003年版，第540页。

1963年12月，他又给因病休养的林彪写信说：“曹操有一首题名《神龟寿》的诗，讲养生之道的，很好。希你找来一读，可以增强信心。”《关于在军队 宣讲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两个文件给林彪的信》(1963年12月14日),《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册，中央文献出版  社1996年版，第450页。
四、实事求是地评价曹操
建安二十年(215年)，曹操西征张鲁平定汉中后，他的主簿刘晔建议他伺机 取蜀。《三国志集解》卷十四《魏书·刘晔传》记载：“鲁奔忙 ，汉中既平。晔进曰：‘明公以步兵 五千，将诛董卓，北破袁绍，南征刘表，九州百郡，十并其八，威震天下，势慑海外。今举汉中，蜀人望风，破胆失守，推此而前，蜀可传檄而定。刘备，人杰也，有度而迟，得蜀日浅，蜀人未恃也。今破汉中，蜀人震恐，其势必倾。以公之神明，因其倾而压之，无不克也。若小缓之，诸葛亮明于治而为相，关羽、张飞勇冠三军而为将，蜀民既定，据险守要，则弗成 犯也。今不取，必为后忧。’太祖不从，年夜 军遂还。”
刘晔劝曹操挥师入川的建议，曹操没有听从。事后，曹操听刘备的降卒说：“蜀中一日数十惊，备虽斩之而不克不及 安也。”曹操年夜 惊，急请刘晔问道：“现在还可进攻吗?”刘晔说：“今已小定，未可击也。”曹操追悔莫及。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今安徽长丰)人，三国时期魏国著名的战略家，智谋出众，人称有佐世之才，为曹操手下举足轻重的谋士。毛泽东念书 至此批注道：“此传可以一阅。放长线钓年夜 鱼，出自刘晔。”《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中央文献出版  社1993年版，第152页。
1966年3月，毛泽东在杭州一次会议上谈话说：“曹操打过张鲁之后，应该打四川。刘晔、司马懿建议他打。刘晔是个年夜 军师，很能看出问题。说刘备刚到四川，立足未稳。曹操不肯  去，隔了几个星期，后悔了。曹操也有缺点，有时也优柔寡断。”在杭州一次会议上的谈话（1966年3月），陈晋主编：《毛泽东念书 笔记精讲》历史·附录卷，广西人民出版  社2017年版，第54页。
另据《武帝纪》记载，建安八年（203年），曹操布一项法令，说他“自命将征行，但赏功而不罚罪，非国典也。其诸将出征，败军者抵罪，失利者免爵。”毛泽东读至此处批道：“赤壁之败，将抵何人之罪?”《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中央文献出版  社1993年版，第138页。言下之意，魏军在赤壁之战中惨败，你曹操原来 难辞其咎，为什么不自罚呢？

毛泽东钦佩曹操、为曹操翻案，但不虚美、不掩恶。实事求是地指出了曹操的两个缺点，一是有时也优柔寡断、事后后悔；二是不克不及 严于律己，对人严、律己宽。体现了他作为政治家读史的严谨精神，为人们客不雅 评价曹操提供另一个视角。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毛泽东并不因为曹操的缺点而否定  他，相反几十年因曹操的功绩  及在历史上的进步作用而主张为曹操正名，直至晚年都不曾转变 。毛泽东晩年曾对在他身边工作的芦荻说：“三国的几个政治家、军事家，对统一都有所进献 ，而以曹操为最年夜 。司马氏一度完成了统一，主要就是他那时打下的基础。”芦荻：《毛泽东谈二十四史》，《光亮 日报》1993年12月20日。在毛泽东看来，曹操不仅是一位了不起的政治家、军事家，也是一位了不起的诗人。


（完）